即使记忆的晶石也会承受不住沉重的记忆而破碎，有些东西又沉重而伤痛。

    渊月看着他们又过了一生。

    看着世世代代的饮月君，看着他们的不甘和挣扎。

    我大概要疯了。

    他面无表情的想，但是我不可以。

    我是饮月君，我还没有培养好下一代的饮月君，我的阵法才完成了五分之一，我还想要……见到他。

    我还不能疯。

    他冷静的睡去。

    梦中的莲花又开了一哉。

    梦中是古海之水浩浩荡荡，梦中是天上宫阙在云间端，梦中是冰封雪上的无上威严，梦中是火花四溅的技艺智慧，梦中是厚重山岩的沉思宁静。

    梦中是每一次舞蹈的乐铃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……

    罢了，往事不可追，何必徒添愁。

    他睡去。

    空晏莫名感受到了什么，脚步停顿了一会。

    他抬头朝鳞渊境望了去。

    眼神的复杂一闪而过。

    以空晏的见识而言，渊月现在才选择睡去算得上一个好事。

    毕竟他这些日子里面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。

    本来是依照日常来罗浮看看，路上星槎坏了，来到罗浮的时候又遇上星核猎手，后面又是镇压建木……

    虽然说这些算不得什么。

    毕竟那些事情渊月在曜青也处理出来了经验，往常一日不休的去追击丰饶余孽的时日也不是没有。

    但接下来的那些事是任何一个渊月转世遇见都会下意识头晕的程度。

    先是自己弟子和好友的订婚，再是另一好友的精神状态，还有以前很担忧的孩子的告白，再是在一起，更别提还直接去地衡司登记……

    就好像所以一切需要慢慢来的事情一下子堆积到一起，而渊月只能溃不成军。

    渊月并不善于处理情感事务。

    同样，空晏也不是很擅长。

    “大人。”已经有持明侍女在金人巷等候，“白露小姐最新出现的地方正是丹鼎司。”

    “退下罢。”空晏摆手，“今日之事倒是麻烦尔等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敢。”持明侍女依言退下。

    “好快的速度啊。”桂乃芬好奇的拉住了素裳，“持明一族的情报这么充分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们可是问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的人，这人一个命令下去人最近出现的地方都找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毕竟是持明一族的尊长吧。”素裳也不太明白，却把这个理由归咎到了渊月的身份上面。

    “虽然说龙女现在是自由时间，但一下子在人眼皮子底下不见了，也难怪渊月会紧张吧。”星拍了拍空晏的肩膀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晓白露是自由时间？”子谦不解问。

    “白露学习累了会找丹恒告状的，”星解释道，“白露这些日子刚好到了玩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“实际上，幼年的龙尊没有休息的时间的。”空晏突然说道，“即使是幼年的渊月，该有的教育也一定不会少，甚至可能更多。”

    “即使是孩童，他们也应该知晓他们所需要背负的一切。”空晏说着这些事情，脸上却一丝波动也无，“而白露她需要背负的就是这些。当峥嵘的角冠出现于她身上的那时，她便不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不对的……”桂乃芬下意识的道，然而子谦和素裳都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“但那是必须的。”子谦对桂乃芬道，“欲戴皇冠，必承其重。即使是在曜青的先生，还没有成为饮月君的时候，他的任务也是包含了很多持明内部的事务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三天两头就出差去了，我父母找他教我剑术的时候还需要预订，不然下一次去的时候遇见的先生不是有事就是要有事。”素裳也抱怨道。

    “可是这是不对的啊！”

    桂乃芬忍不住的道。

    “呃，仙舟实际上童工算不得什么的。”素裳宽慰她，“我和子谦十几岁就加入云骑了，将军家的彦卿小哥也不过总角之年。”

    “十几岁已经是可以独立的程度啦，我记得先生不满十岁就被带到战场摸滚打爬了。”子谦也开始说她知道的例子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桂乃芬的表情开始变得空白。

    星吐槽道：“丹恒当初不会也是为了跳脱联盟的压榨才走的吧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空晏笑了笑，“毕竟，现在的龙女，还是可以安心做一个小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小孩子玩闹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对吧。只不过还是需要和家中长辈说一声。”子谦赞同，“我当初去云骑的时候我哥见到我的那个样子——嘶，我觉得他打丰饶民都没有那么恐怖的表情。”

    “冒昧问一下，那个时候子谦你多少岁？”桂乃芬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“十岁多啦，也不大啊。”

    仙舟人——没有童工保护法。

    第95章阿灼

    即使是持明内部，也会有对于白露这位继承者的不满，而其中的缘由来源于许多，其中最不满的，大概是那些最是讲究的那些持明。

    一位尊上需要什么样子？

    他应该有魄力来带领全族，他不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。

    那么——白露这个孩子，她能长成罗浮持明期待的样子吗？

    渊月不知道。

    他只能尽力的去教这个自小被龙师放逐，野蛮生长的龙女。

    什么是正途？

    听那些龙师的还不如龙尊自己决定。

    然后所有龙尊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放养，后面渊月来负责教导白露的时候，他也不知道怎么教。

    所有的多才多艺，在面对那个龙女的时候，都不合适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自由的灵魂。

    “白露。”空晏对那个在街头的龙女唤道，“下次出门，记得和你身边的人说上一声。”

    “这次你的名字是什么啊？”白露高高兴兴的跑过来，歪着头，可可爱爱，“我已经看见好多次你啦，而且你每次都不一样！”

    “渊月呢？渊月去哪里了？”白露朝他身后看去，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人，脸上不免有点失落。

    但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心态。

    “这是阿灼哦，我新认识的朋友哦。”她快乐的和众人介绍起来，“我新认识的朋友哦。”

    她着重强调道。

    “我们不能被他们抓到，来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吧！”阿灼看出他们的打算，但不玩一场游戏就被抓走了也太不愉快了！

    “好哦，游戏！”白露快快乐乐的和阿灼奔跑起来。

    “来抓我吧！”

    两个小孩子一下子就跑没影了。

    空晏笑了起来，丝毫没有紧张的意味，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他反而安慰有些紧张的几人，“这是白露的休息时间。玩一场游戏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，我就不参与了，你们年轻人玩的愉快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老了啊。”

    一生一千四百年，所悔不过战未死。

    “好悲伤的人啊。”桂乃芬追着白露跑的时候，和子谦问，“他是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啊？”

    “认识的。”子谦道，“他是空晏，曜青空晏，曜青曾经的剑首，我们云骑的剑术还有他出的一份力，教习视频也有他身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