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6章

作品:《高嫁公府

    姜忆安竖掌挥手,冷笑打断他的话,“陈叔你说得不对,酒坊给了我,就是我的,祖母她老人家想不开气坏了身子,与我何干?”

    说完,她便目不斜视地往酒坊里走去。

    眼看她进了酒坊的大门,陈管家眉头一拧,瞥了几眼身边的伙计,伙计会意,转头叫出了十多个人,纷纷上前拦住在了她的去路。

    姜忆安脚步顿住,淡淡看了一眼陈管家,“陈叔,今天这酒坊我是一定要进去的,你派人拦住我,是打算动武了?”

    陈管家负手捋了把短须,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大小姐,我也只是听从老太太的意思,还请大小姐不要让我为难。”

    姜忆安双手抱臂看着他,似笑非笑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之后往后瞥了一眼,吩咐南竹说:“愣着做什么,动手吧。”

    南竹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,神色一凛,与武大武二同时跨步向前,挥起了拳头。

    十多个伙计虽是酒坊里的护卫,也会些拳脚功夫,但遇到了他们三人,却毫无招架之力,不过几招过去,一个个便被打得哭爹喊娘,屁滚尿流。

    陈管家一看情势不好,趁那些拳脚没招呼到自己脸上,匆匆离开酒坊,回姜家给陈老太太报信去了。

    ~~~

    陈管家提袍溜走的时候,姜忆安疾步去了曲房。

    牛娘子在曲房检查酒曲的发酵情况,出来时,发现大小姐正站在外头,似在等她。

    她微微一愣,眸中闪过几抹欣喜,却警惕地看了眼周围,发现四周没有人往这边看,便快走几步到了她面前。

    还没等她上前行礼,姜忆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有些变化的面容,忽然用极低的声音唤道:“玉兰姑姑。”

    牛娘子猛地愣住,紧紧抿住了唇,一双眼定定地看着她,眼中有泪水打转儿。

    姜忆安眼神震动。

    她怀疑牛娘子娘亲身边的丫鬟玉兰,但并没有十分的把握,可没想到,她竟然真的是!

    牛娘子屈膝要向她跪下,姜忆安忙扶住了她,道:“玉兰姑姑,你为何一直在酒坊呆着?”

    牛娘子忍不住落下泪来,道:“大小姐,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,你还认得我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有话要对你说!”

    酒坊中,牛娘子含泪坐在椅子上,把隐藏在心中多年的话,一口气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夫人去世后,院里的丫鬟走的走死的死,都散了......”

    想到以前的事,牛娘子的眼泪珠子似地滚落下来,“夫人离世前,每日的药都是经过奴婢之手,夫人每次用药前,奴婢都会先试过。一开始,奴婢总觉得胸闷气短,头脑发晕,我只当是夫人年纪轻轻没了,我心里太过难受的缘故。可后来,病情却一日重似一日,奴婢去找大大夫诊治......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牛娘子抓住姜忆安的手,道:“大小姐,大夫说我中了毒,只是因毒量低微,才没有危及性命,我那个时候才明白,夫人用的药里被下了毒!”

    “奴婢治了两年,身体才逐渐恢复,但因那毒影响肌肤,脸上生了黑斑,容貌也有了变化。奴婢回到姜家,想要说出真相,为夫人讨回公道,但那个时候小姐你已不在姜家,罗氏当家做主,姜老爷又一向听信她的话,奴婢没有直接的证据,又怕被人发现会有性命危险,所以这些话从未对人说起过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生前,奴婢常跟她去打理酒坊,对酿酒的事大都懂得,奴婢想着,小姐长大回来之后,一定会要回酒坊的,于是奴婢便在酒坊找了个活计,这些年一直在等你!”

    “奴婢觉得,小姐一定会相信我的话,为夫人报仇雪恨的!”

    姜忆安神色沉凝,紧紧握住了牛娘子的手。

    “玉兰姑姑,我自然相信你的话,因为母亲留下的札记中,也有暗示。”

    牛娘子眼神微微震动,道:“这么说,夫人生前就有察觉了,只是奴婢这么多年苦思冥想,到底想不出是谁下的毒手。”

    她细想了想,皱眉道,“老太太虽是与夫人不对付,可她只想抱孙子,恨不得夫人早日带着您离开姜家,姜老爷虽说那时与罗氏有了首尾,他心地没那么坏,也没有害夫人的胆子,可要说是罗氏,她那个时候连姜宅的大门都没进来,应该不可能把手伸到夫人的院子里......”

    听她说完,姜忆安的脑海中已逐渐浮现出事情的真相来。

    她双眸怒火腾腾,双手紧握成拳,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,恨不得把对方手刃而后快!

    “玉兰姑姑,我已经知道是谁了!”

    牛娘子眼中闪过欣慰,但继而又忧心地道:“大小姐,虽说你信我的话,夫人札记中也留下了线索,可如果姜老爷不信,那恶人又咬死了不认,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姜忆安冷冷一笑,道:“玉兰姑姑,你不用担心,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承认,他害了我娘亲,我要他加倍偿还回来!”

    ~~~

    桂香堂中,听到陈管家说起长孙女气势汹汹地去了酒坊,甚至把酒坊的伙计都痛打了一顿,陈老太太顿时气得浑身乱战。

    “她如今的气焰是越发嚣张了,要是不惩治她一下,她是不知道自己还得孝顺长辈了!”

    说着,陈老太太看了眼姜老爷,气得拿拐杖重重拄地,道:“你这个当爹的,不能再惯着她了!今天势必要让她知道知道厉害!”

    姜老爷面露难色,道:“娘,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。”

    陈老太太气道:“从长计议什么,再晚一步,她都要骑到我们头上来了!”

    姜老爷嘴唇嗫嚅几下,正不知该如何劝老太太消消气时,忽然砰的一声重响,有人一脚踹开了院门。

    姜老爷唬了一跳,急急忙忙从桂香堂出来。

    到了宅门前,只见他那长女双手抱臂站在门口,一张脸沉得能拧出水来,而女婿站在她身旁,神色肃然沉冷。

    后面则是一队十多个肃然有序的护院,个个手持长棍,气势凛然。

    姜老爷愣了几瞬,视线从踹坏的院门处移到长女身上,恼火地道:“酒坊的人被你打了,你还没闹够?大晚上的,你又要发什么邪火,这门招你惹你了,还带着这些人来,你是要把姜家抄了?”

    姜忆安冷笑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看到长女投向自己的视线,姜老爷神情错愕。

    她那样眼神异样极了,有冷嘲,有可笑,有可怜,有可恨,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
    他眉头紧锁,还没再度开口,姜忆安忽然道:“陈管家在哪里?”

    姜老爷下意识道:“在桂香堂,正和你祖母说话呢,你找他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姜忆安没回答他,而是竖掌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一队护院领命鱼贯而入,直奔后面的桂香堂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陈管家便被五花大绑揪了出来。

    看到陈管家被绑住,姜老爷眼神震惊,道:“安姐儿,这是怎么了?可是你陈叔犯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可转念一想,不对,就算陈管家犯了事,该有官府的人来抓,怎么也不该长女动用护院来抓他!

    那八成是长女与他在酒坊闹了不愉快,她生气报复来了。

    “安姐儿,你陈叔也是听老太太的吩咐,不是故意要拦你的,他在咱们家辛辛苦苦服侍了这么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你别因为一时怒气上头,仗势欺人!”

    姜忆安冷冷瞥了他一眼,狠声道:“你闭嘴!”

    长女的气势凛然,眼神凶狠,连声爹都不喊了,姜老爷不觉唬了一跳,惊愕地闭紧了嘴。

    听到外面的动静,罗氏也从院里急匆匆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看到陈管家被绑了起来,她脸色突地变了,急道:“安姐儿,你要绑人,总得有个缘故,就算国公府权势大,也不能平白无故恃强凌弱吧!”

    姜忆安看了她一眼,唇畔泛起冷笑,道:“我已有人证物证,可以证实我娘当年早逝,是他下毒所害!”

    听到长女说出这句话,姜老爷只觉头顶忽地响起一个霹雳,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陈管家沉默不言,眼底却闪过几抹幽暗狠色。

    罗氏心惊肉跳,脸色煞白不已。

    她嘴唇嗫嚅几下,强装着镇定的模样,道:“安姐儿,你娘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,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,你有什么人证物证可以证明陈管家害了你娘?”

    姜忆安锐利的眼神瞥向她,冷笑道:“我自然有证据,可现在证据岂能摆在你们面前?今日我来,就是先绑了他,明天一早就要把他送到官府,让官府治他的罪!”

    说完,她冷冷一挥手,几个护院便押住陈管家向柴房走去。

    看到他被推搡着往前走了几步,罗氏突然开口,道:“慢着!”

    姜忆安冷冷看向她,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?”

    罗氏一面使了眼色与丫鬟快去请老太太来,一面强撑着道:“安姐儿,我想,陈管家不是这样的人!若是其中真有误会,他就这样被你稀里糊涂押住,以后就算洗刷了他的冤屈,他在街坊邻居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了,还请你看在他为姜家勤恳多年的份上,让他先说一说,到底有没有害你娘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