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?”季禾皱眉:“你在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还在我面前装傻,昨天晚上的人不是你的姘夫吗?”

    江叙一副忍受不了被戴绿帽的样子,死死地盯着季禾,反而把苏毓扔在一边。

    苏毓看了看两人,眼带思索,他随意的拖了个凳子坐下。

    季禾意识到什么,他垂眼看江叙的腰。

    那个地方……

    裴临?

    在给他出气?

    难怪昨晚大半夜跑到他屋子外面,是想……来邀功?

    “说话。”

    要说江叙在质问,不如说他在等着季禾对他解释。

    可是季禾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这副姿态无非两种可能,一种无语,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一种默认,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季禾终于说话了:“我让人打的。”

    江叙:“?”

    苏毓转头,一只手杵着下巴:“( ′? ??`)

    “你打的?”

    江叙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不可能。

    季禾怎么可能做这种事?

    他为了维护那个男人,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。

    江叙冷笑:“证据都摆在脸上了,你还有脸的维护那个奸夫。”

    “季禾,你爷爷知道你这么贱吗?你也不怕把他气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听到江叙提到爷爷,还说了这么冒昧的话。

    季禾抬眼,极为冷锐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江叙,一个人自以为是的脾性,并不是他任性的理由。”

    “你做任何事都觉得理所当然,从来都不知道你随口的一句话或者一件事有多么令人恶心。”

    他越说越平淡,语调没有半点起伏:“就算我找了别人,又怎样?”

    现在的季禾可以说是极为失态的。

    因为他的道德标准一向很高,和裴临发生关系后,他首先想的是离婚。

    后来裴临的强势和独占欲让他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可他还是坚守着心里最后一条底线。

    先不说现在已经是离婚前夕,城东的事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。

    就说江叙养的那些数不清的小男孩,刚刚还和白月光情深脉脉,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。

    还提到爷爷……

    自从爷爷生病后,他从来不敢把爷爷和那个字眼联系在一起。

    可以说,爷爷就是他的底线。

    不管江叙用怎样恶劣的言语来对待他,他都可以做到平静如水。

    可是唯独不能扯上爷爷。

    季禾语调生冷:“你很烦,希望可以离我远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季禾这次没再停顿,干脆利落的打开门就走。

    只是不巧碰上换药的医生:“是江叙家属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,家属在里面。”这是季禾的回答。

    江叙瞳孔骤缩,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季禾离去的背影。

    季禾很少对他说重话,最多的态度就是冷着脸不说话。

    亦或者怒声怒气叫他滚。

    那时他还能察觉到季禾的情绪,前者恨铁不成钢。

    后者恼怒生气,对他不耐。

    这些都还意味着他在季禾眼里就算不是丈夫,也再不济是弟弟。

    可季禾刚才是什么语气?

    平淡如水。

    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,没有半点的波澜。

    不,季禾对待陌生人都不是这样的态度。

    季禾很有礼貌,他对人都是温和的。

    让人一看就觉得和浑身冷淡的气质不符。

    江叙慌了。

    他好像,真的把季禾惹生气了,不会原谅他那种。

    可是为什么?

    因为他想强迫他发生关系吗?

    江叙抚上自己的心脏,为什么会这么难过?

    他是不是……初心变了?

    不是讨厌季禾吗?

    第38章 那你什么时候离婚,我不想当三

    可这种心脏骤缩的感觉不像讨厌他,倒像是,舍不得。

    忍不了季禾对他冷漠。

    腰上的伤还在泛着尖锐的疼痛。

    一下子把江叙的思绪拉回昨晚。

    被打时,他竟然并不是惊怒于被人踩在地上侮辱。

    而是那个人那句话:“我觊觎你老婆”。

    那个人的声音刻意压低,他不知道他是谁。

    但他意识到一件事,这世上不是没有人喜欢季禾的。

    季禾离开了他,或许就会有很多伺机而动的人蜂拥而上。

    季禾从来就不是离了他就不行。

    他能随时抽身离开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绑住他的,只是江家的恩情。

    和那个名存实亡的婚姻。

    那个他视为枷锁的东西,竟然成了留下季禾唯一的借口。

    可偏偏,这个借口现在也摇摇欲坠——

    季禾要和他离婚。

    他以为季禾只是在和他说气话,离婚的事只是在赌气。

    他以为凭借着江家对季禾的恩情能绑住他一辈子。

    他以为……季禾一直是喜欢他的……

    不,不……江叙否认。

    可能以前确实喜欢的,只是现在不喜欢了。

    因为他一次次的做些蠢事吗?

    是啊,他一次次的咒骂侮辱。

    一次次的打压,故意的膈应和恶心。

    足以让一个对他无限宽容的人甩手离开。

    而他不相信,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。

    江叙从来都自视甚高,他从不觉得自己会做错。

    他之前总是把过错归咎在季禾身上。

    总是仗着季禾为人冷淡不喜计较而得寸进尺。

    今天,是他第一次意识到,他做的过了。

    他错了。

    他对不起季禾。

    他难道……喜欢季禾吗?

    这句话就像魔音,一直在江叙脑子里循环旋转,久久不散。

    这个无疑是一件很令他接受不了的事。

    苏毓就在眼前,他心心念念的人才回来,他刚见到。

    可这一刻,他却在苏毓面前,隐约意识到他可能对另一个人有感觉。

    甚至那个人还曾经和他签了合同,在他面前做苏毓的替身。

    他到底喜欢谁,是季禾,还是苏毓?

    还是……两个都有?

    风流如江叙,他宁愿相信第三种可能。

    江叙挣扎着要起来。

    医生在此时走了进来,按住他,冲苏毓问了一句:“家属?”

    苏毓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医生没管这么多,开口:“病人的饮食要多加注意。”

    苏毓眼神飘忽看向门口,点头。

    “病人没伤到骨头,但伤的都是穴位,疼痛会加倍。”

    苏毓点头点了一半:“加几倍?”

    医生瞥了他一眼:“家属看着一下,这个病人总是想着要出去,需要静养一周左右。”

    苏毓撇嘴:“行。”

    医生走后,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心不在焉的两个人。

    苏毓看起来心情很好,他开口:“对不起啊阿叙,我好像说错话了,他生气了。”

    江叙神思恍惚,他勉强笑了一下:“没事,不关你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苏毓再次咬了一口苹果:“你能和我说说你们的事吗?”

    “我和季禾的事?”江叙闭上眼,装出很累的样子:“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
    苏毓看着闭口不谈的江叙,嗤笑。

    他把苹果扔在垃圾桶里,打开手机录音。

    “阿叙,你是在怪我当初没有答应你的告白吗?”

    “还是在怪我没有和你打一声招呼就出国?”

    听他提起当年的事,江叙总算从那股恍惚的情绪里抽离出来。

    他脸色微缓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苏毓接着问:“那阿叙,你还喜欢我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江叙沉默了良久,沉默到苏毓都变了脸色。

    他才哑着声音开口:“喜欢。”

    喜欢,一定喜欢的。

    这是他年少到如今,坚持了将近十年的执念。

    所以,季禾和苏毓之间,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。

    他从来都是一个会做选择题的人。

    就算他承认,刚刚那一刻,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对季禾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感情,也不会影响他的判断。

    苏毓的性子,外貌,还是为人,不管是什么,他都喜欢。

    “那你什么时候离婚?我不想当三。”

    江叙: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他刚才信誓旦旦说一定会选苏毓。

    可当事人真的开口问他的时候,他才知道这件事有多难。

    一个人站在人生岔路口时,根本不能确保那条路能让自己走上康庄大道。

    而面对白月光和刚意识到对季禾动心的江叙,也不能在两个人之间分出好与坏。

    他犹豫了。

    他竟然……谁也不想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