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明是一副眷恋到近乎疯魔,快要被呼之欲出的占有欲啮噬到血肉模糊的疯态。

    偏偏装出温柔解意的样子。

    舌尖抵了抵后牙槽,裴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,眼周的肌肉牵动痉挛。

    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“再等等……”

    “裴临,不能吓坏了人……”

    季禾步伐凌乱的出去,抬起手摸了摸滚烫的耳朵。

    第一次做这样的事,说不出的尴尬。

    他想找个楼梯间躲一躲,怕裴临追上来。

    面对面太难为情,也太狼狈。

    刚走到楼梯口,听见隔壁病房里传来一阵暧昧的声响。

    季禾耳朵更红了,他垂着头往里走。

    “哥……”

    季禾听到沈夜叫哥的声音,已经应激了。

    他以前还以为沈家两兄弟关系不好。

    毕竟沈夜在他这里提到沈昼,从来都是带着恶意。

    不想竟然是喜欢?

    季禾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,在他的世界里,爱与恨界限分明。

    对一个人又爱又恨,是怎么做到的?

    季禾第一次做出听墙角的事,站在门外挪不动步子。

    “沈夜,你恶不恶心?!”

    沈昼的吼声不可置信且崩溃。

    沈夜跪在地上,一双眼里都是痴迷:“哥,你没跑……”

    沈昼的腿断了,包着石膏吊着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坐上轮椅要吃饭,沈夜又疯了一样闯进来。

    看见他的一瞬间又疯了一样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沈昼恨的咬牙切齿:“老子腿都被你这个小畜生打断了,跑?跑出去被车撞死吗?”

    沈夜跪着膝行过去,把脸轻轻靠在沈昼腿上。

    小动物一样的姿态,说出的话却让人冷汗直冒:“哥,你再跑,就不是骨折这么简单的了,我就把你的腿砍了……”

    沈昼眼神一厉,另一只完好的脚毫不留情的踩在沈夜脑袋上。

    “谁给你的胆子?”

    沈昼快被他这副疯魔的样子恶心死。

    和他睡过一次的沈夜,就像鬼一样,怎么也摆脱不了。

    哪有半点以前乖乖好弟弟的样子,狼子野心。

    第18章 裴临:“男朋友的肩膀给你靠。”

    沈夜的头被踩在地上。

    他的鼻子骨折了,随意的包着纱布。

    因为这个动作,散开,多了些凌虐的美感。

    他本来就是跪着的,是以这个姿势充满了侮辱性。

    可是沈夜不以为然,反而乐在其中。

    纤长的手上移,抓住脚踝,伸进裤腿。

    “操!你踏马!”

    沈昼骂了句脏话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沈夜这个疯子,就踏马的不是个正常人。

    那个正常人被人踩着脸跪在地上还一脸兴奋沉迷?

    沈昼不解气的又踢了地上的人一脚。

    故意朝着伤口踢,恨不得一脚踢死了了事。

    “唔……哥……”

    沈夜不设防,滚在地上。

    鼻子上的纱布彻底掉下来,伤口崩开,鲜血从鼻翼一侧流下。

    沈夜伸出舌头舔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的神情就像被什么点燃,仰着脸,望着沈昼的眼神疯癫又痴迷。

    “哥……你再踢踢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神经病,你给老子滚远点!”

    沈昼脸色难看,捏在轮椅上的指节“嘎吱”作响。

    想他好好一个风流大少,为了这个小畜生和家里闹掰也就算了。

    他妈的长大还要被上。

    晦气。

    现在华国虽然同性婚姻合法。

    但他娘的他是个纯正的异性恋,全被沈夜这个畜牲毁了。

    “给老子滚!”

    沈昼越想越憋屈,好好的大美人未婚妻,和他门当户对,都被沈夜搞砸了。

    又毫不留情一脚踹过去。

    沈夜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,一把攥住沈昼的脚踝。

    染血的唇在沈昼脚背上擦出道道血痕。

    落下一个个变态又粘稠的吻。

    沈昼后背发凉,一阵恶寒。

    稍微正常点的人被这样对待,大概都受不了,更别沈昼一向神经大条。

    “滚!”

    这跟被变态食人魔盯上的感觉大差不离。

    不,这就像是沈夜能做出来的事。

    要是他哪天不小心死了,沈夜真做得出把他分尸再吃进肚子里。

    在他的观念里,这样就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沈昼打了个寒颤,被自己的幻想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,看起来像格式化了的机器。

    “怎么,你的伤好了,想死?”

    沈昼嘲讽一笑:“你最好快点死,死了我就可以把你骨灰扬了,挫骨扬灰。”

    沈夜靠着沈昼的腿,很轻的笑了一下:“哥,你舍得吗?”

    舍不得。

    他知道。

    他做再过分的事,他哥都舍不得对他下重手。

    这次只是断了三根肋骨,鼻梁骨折,左手脱臼,右手血管断裂而已。

    他哥舍不得杀他。

    对他真好。

    肋骨还在强势作痛,沈夜恍若未觉。

    他从地上爬起来,眼尾红的要滴血,嘴唇开合间都是扭曲的渴望:“哥,腿断了……你能安分一段时间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沈夜摸了摸吊着石膏的腿,眼里疯狂显露:“沈氏你也不用管了,有我的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那个未婚妻,也快要结婚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在暗市爬那么高,可不是为了失去他哥的。

    人一旦有了权力,欲望就会被无限放大。

    沈夜的欲望,从始至终都是沈昼。

    那个把他从地狱里拉出来的沈昼。

    唯一把他当人的哥哥。

    沈昼靠在轮椅上,冷笑:“凭你?毛都没长齐就想和沈氏那群老狐狸斗?你别死的渣都不剩。”

    沈昼毫不留情的打击。

    他们那对爸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
    哪那么容易夺下沈氏的权?

    以卵击石。

    蠢货。

    “哥,你不用管,你一切都不用管……”

    那两个只管生不管养的老不死,他早几年就想收拾他们了。

    让他们活在世上这么多年,已经算作仁慈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偷听别人墙角什么的,怎么说也不道德。

    季禾早早便走了,所以并没有看见病房里的两兄弟又打起来了。

    虽然这次只是单方面的挨打。

    沈夜只对打断沈昼的腿,其他的地方他都舍不得下手。

    他自己又是个受虐狂。

    不管沈昼怎么对他,他都能爽到。

    哪怕沈昼打断他的骨头,他还要笑着说一声,骨裂的声音是给他哥的伴奏。

    季禾跑到楼梯间,对着窗口吹风,想要把脸上的热度降下来。

    虽然他极力的绷着脸,可不出意外还是乱了心绪。

    真是一件糟糕的事。

    他想着,跑到这么隐秘的地方,裴临总不能再找到他了。

    可是。

    “躲在这干什么?”

    季禾转过头,裴临就靠在楼梯间门口,不知道站在那看了他多久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还没走?”

    季禾历来待人接物的礼仪告诉他,这句话问的格外不礼貌。

    裴临刚刚还帮过他,来看爷爷。

    可是没办法,人就是这么复杂的生物。

    一些不礼貌和脾气,只会对着熟悉的人。

    就算季禾死活不承认,裴临的步步紧逼,真的让他动摇。

    一个本身温凉冷淡的人,需要的正是一团火。

    能够在布防在周身的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,直接攻破,直达心底。

    季禾还沉浸在思绪里。

    他听见裴临很轻的声音:“你知不知道……在医院最忌讳一个人去什么地方——”

    裴临的声音故意拉很长,就像从楼梯口的黑暗里传来,透着丝丝缕缕的诡异。

    季禾刚抬起头问:“什……”

    “啪——”

    裴临突然靠近,恶趣味的拍在季禾肩膀上,把人吓的一个激灵。

    最后满意的收回手。

    言笑晏晏的看着人。

    季禾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动了动嘴,骂也不是,不骂也不是。

    他不得不承认,裴临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,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就勾起他的情绪。

    在他身边,这么恶劣的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。

    裴临捻了捻指尖,站直身子:“吓着了?有我在你怕什么?”

    季禾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就是有他在才吓人。

    季禾第一次这么躲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他又一次强调。

    裴临可真厉害。

    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跟上来吓他。

    季禾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被裴临伸手拉回来锢在怀里,强硬的按住脑袋靠在肩上,话语轻佻:“男朋友的肩膀……允许你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