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7章

作品:《社恐女王今天也在逃中

    这点力道对于白玉来说不算什么,他轻易就能抵消。但是本能和习惯发挥了作用,他立刻松开手,因为刚刚被惊吓到,有些僵硬的手指大力地撞上了他的下巴,他倒没什么感觉,但是那手指却立刻红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王……”

    他低低地呢喃,垂着头不敢抬起,畏畏缩缩不敢再碰到陶初然。

    自从他会说话,除了“王”的称谓,他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。有点像刚刚猫咪状态下的委屈呜咽,他垂头丧气的,因为主人从来没给过什么好脸色,想撒撒娇又不敢,只能等着主人的审判。

    陶初然沉默了。尴尬在空气中蔓延,见到了老熟人,她社恐的毛病又犯了。

    “王……”没碰到她,白玉的手蜷缩起来,努力克制自己想抱住她的冲动,但还是忍不住膝行,靠得她更近了。

    “好想你……”他小声说,没敢让心爱的王听到。

    身为为数不多能和王朝夕相处的近侍,白玉很了解王的性格与好恶。如今的距离已经是底线了,如果再进一步,她就要害怕得逃走。

    他们对王能容忍的限度把握得非常精准。陶初然把抽回来的手放到腹部,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防御的姿势。

    已经找回了几分理智的白玉自然能看出王的不适。新生的心脏一抽一抽的,可已经比刚才好了太多。他保持着半坐在地上的姿势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视线里那双染了灰尘的小皮鞋:“王上,这些天……过得好吗?”

    和蓝幻一样,白玉也没有控诉这些日子里他们有多痛苦。他甚至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出现让王感到不适而愧疚。明明是她先“抛弃”他们的,可是没有人会问责于她,只觉得是自己做错了。

    陶初然张了张嘴,已经预感到白玉的反应。

    但是她总不能永远都不开口。特别是在去蓝海星之后,会有更多需要她说话的时机。

    况且之前已经练习了很多次。下定了决心,再做出行动似乎也并不太难。

    “白玉。”

    她轻轻说,比她想象中要流畅一些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白玉正在微微抬起一点头偷偷看她,和女王说话要想有回应,最好提出“是”或“否”的问题,这样她摇摇头或者点点头,就够他回味一天了。

    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,白玉下意识回应。

    哎?刚刚王是不是说话啦?

    白玉偷偷摸摸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。

    【作者有话说】

    小陶:和别人说话唯唯诺诺,对自己下手重拳出击。

    小陶的体,液是解决狂化的关键,选用哪一种的问题也经过广泛长期讨论。

    其实大家的意见很一致:最好是jj的不可描述,其次是唾液,其他不做考虑。

    然后被小陶一票否决。

    其实排除不太好收集的,还有眼泪也可以。但小陶是个雌鹰般雄壮的女子,宁可流血不流泪!她不爱哭,其他人也不舍得让她哭。

    第121章 寄生

    “您、您说什么?”

    白玉难以置信地抬起头,想到王并不喜欢别人注视她又迅速低下了:“再、再说一遍好不好?”

    他有些激动、有些快乐地重复着:“是叫了我的名字吗?再叫一遍可以吗?”

    他有点后悔刚才没打开光脑把声音录下来,这时候反应过来,颤抖着手偷偷点了录音。

    陶初然却不愿意再说了。

    她就知道!就知道会这样。

    好像她会说话是多稀奇的事情一样。

    双手放在小腹前,勒得肚子都有点痛了。她向来不习惯应对别人热情的视线,白玉浑身上下都写着期待和兴奋,就算没有看她,也让她浑身不舒服。

    女王没有再开口的意思,白玉等了一会儿,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。他耷拉下脑袋,有些自责刚才的失态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,您不想说就不说。”他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安慰自己,“能见到您已经很高兴了。”

    “一路上还顺利吗?有没有受伤?有合口的食物吗?住的地方还舒服吗?”他一边一连串问着,一边轻轻嗅着陶初然身上的味道,确认她身上没有其他伤口才安心。

    知道陶初然不会回复,因为在星月宫时也是如此。但女王能安静地听着他念叨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,白玉不敢奢求其他。

    更何况今天还听到了王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全副心神都在女王身上,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步,也把工作抛到了脑后。陶初然本来想找他说说刑狱的问题,被他打岔地几乎要进行不下去。

    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小普。陶初然偏头看了看因为惹她不高兴而变得十分乖巧的小普,示意它上前社交。

    于是光幕拉开,科技拯救了社恐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?”

    光幕追着白玉的视线,强行打断了他满脑子女王的思路。白玉这才想起来观察四周,这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。

    “刑狱……我的房间……”

    很好,能有理智思考就行。

    “说说吧,我离开星月宫后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白玉吞吞吐吐。他不能判断王上究竟知道了多少,反正女王不在宫中,发生的全是她不想听到的事情。

    这时候白玉方才有了做臣子的觉悟。但想想她既然来到了刑狱而且找到了这里,说明有些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。

    他们五个都明白,王上是很聪明的。

    但白玉想着想着,不自觉就跳到了另一个话题——王上看到了他的房间,会有什么想法呢?

    她会觉得他恶心吗?毕竟一看就知道是照着辉光之间复制的。

    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做着独占她的梦,这不堪的场景,怪不得她这样抗拒了……

    但又想到她出现在刑狱,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,那群疯子见过她了吗?她会被怎样对待?还是说……

    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,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女王的鞋子上,大脑因为运转过速而有些昏昏沉沉的。

    “现在……外面是有些乱。但是您不必忧心,我会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,那种无法抗拒的眩晕感又来了。

    眼前模模糊糊,一切似乎都像隔着水流一般。有什么庞大的物体伫立在幽深的海底,汇聚了万千生灵的恶意,戏谑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资格侍奉她呢?”

    似乎有人说过这样的话。

    是啊……总是让她害怕,她交给的任务也做不好……他果然……还是应该……

    因为离得过近,当对方的身躯砸下来时,陶初然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住了他。

    少年的额头是滚烫的,贴在她冰冷的手上时有一种奇妙的触感。明明都晕倒了双手还支撑着地面,谨记着他曾许下的誓言,艰难而徒劳地想要和陶初然保持距离。

    怎么回事?

    陶初然让小普又给他做了个检查,发现这一次他的身体里又产生了些不太妙的变化。

    一些指标忽高忽低,就好像在和什么抗争着一样。抽丝剥茧之后,扒出来的属于侵入者的数据也很熟悉——毕竟她在星月宫时曾经留存过所有超甲级的身体基础数据。

    她猜的果然没错,至少在苍冥记忆中出现过的花瓣,也就是红蔷的能力——“寄生”曾经被施放在了白玉身上。

    据她观察,“寄生”能够短暂地把人变成傀儡,通过精神控制他人身体。但这只是对低等级公民,白玉作为超甲级本身精神世界就不容易被侵入,除非是趁着狂化或者精神波动大的时候。

    ……之前“寄生”都没发动过,为什么偏偏是现在?

    陶初然不明白。但是红蔷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同僚下手,他的行为给自己找了多少麻烦,这笔账可得好好算一算。

    很好,去蓝海星的理由又多了一个。

    作为看到过“寄生”的科研人员,陶初然当然也没放过研究这项能力的运行机制。在红蔷本人的配合下,她至少找到了五种对应“寄生”的方法,如今只不过是把当年的理论转化为实践而已。

    当场调配了药物,让小普给白玉注射。三番五次折腾之下,精力充沛的少年也不得不臣服于身体的桎梏,看起来短时间内不能再次清醒了。

    陶初然让小普把他拖上床,然后取出纸和笔给他写了小纸条,叮嘱他醒来后记得好好干活。

    单方面的精神通路被切断,少年的面色渐渐平稳。他的呼吸绵长,白色的军装胸前落上了枯萎的花瓣,层层叠叠的,暗香随着呼吸一同起伏,能看出全盛时期开得有多漂亮。

    陶初然伸出手轻轻一碰,那朵皱巴巴的蔷薇花就化为了齑粉。粉灰色的尘土拂过手指,好像拼尽所有力气来找到她,它的任务完成了,就可以再也没有遗憾地死去了。

    她明天就要走了,白玉应该已经赶不上和她告别。如果顺利,狂化解决后她会永远离开星月宫,有没有下一面也不得而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