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

作品:《丞相他后悔了吗

    她像是被无形的藤蔓紧紧缚住,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更可怕的是,一股源自小腹汹涌的热流,竟疯狂地叫嚣着,驱使着她。

    贴上去!

    双手攀上他宽阔的肩背,抱他,亲吻他……

    这……怎么可能?!

    陆渊不动声色地将明妩眼中翻腾的恨意与身体的细微战栗尽收眼底。

    黑眸深处,快速闪过一抹幽暗难辨的异色。

    指腹在她唇上流连,粗糙的薄茧刮过细嫩的肌肤,带起一阵细微的刺痛,却又莫名地让她脊背发麻。

    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,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那股要命的,想要迎合他的冲动。

    贝齿深陷,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来,倔强地不肯泄露出半点呻吟。

    陆渊的眸色骤然一暗。

    下一秒,他高大的身躯带着山倾般的压迫感骤然逼近。

    他高挺的鼻尖几乎贴上她的,灼热的呼吸,霸道地拂过她颤抖的唇缝。

    “阿妩,别怕我。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
    明妩几乎要气得笑出来。

    不会伤害?

    是谁在新婚之夜,连盖头都懒得揭,只冷冷丢下一句“安分守己,莫生妄念”。

    是谁在与她行那夫妻之事时,如同完成一项任务,从不吻她。甚至在结束的瞬间便抽身离去,从不曾在她的床榻上留宿片刻。

    也从未……在事后,给予她哪怕一个安抚的拥抱。

    又是谁,在夜宿的次日,让秦嬷嬷端来一碗避子汤。哪怕她有胃疾,喝了汤药后,痛得脸色发白。

    甚至,他娶她。

    也只是因为她的体质特异,适合种离蛊。待到离蛊成熟,就要将她的血换给他的心上人齐蓝。

    尽管最后,是他救了她。

    随即,想白日蓝莺来闹的那一场。

    原来他又是为了齐蓝。难怪会这般耐着性子,这般……“温柔”。

    “相爷是来取血的吗?”

    说着,缓缓拉起衣袖,一寸寸露出凝脂般的小臂。那道狰狞的血痂盘踞在雪肤上,像一条吐信的赤蛇。

    虽然已用上了最好的金创药膏,但只过了一天一夜,痂痕边缘还泛着未愈的嫩红。

    因她方才的动作,有几处又渗出丝血珠来,顺着腕骨滑落,在锦被上洇出暗色的小花。

    陆渊的视线猛地钉在那道伤痕上。

    他瞳孔骤缩,指节发出“咔”的轻响。

    他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白瓷罐子,打开盖子,食指舀了一些药膏。轻轻地慢慢地涂抹在那疤痕上。

    他神色专注,俊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,温柔怜惜。

    明妩愣住了。

    一定是她看错了,他怎么可能会怜惜她?

    “怎么哭了?是太痛了么?”

    直到,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的眼角,明妩才惊觉自己竟哭了。

    她抬起眼,透过朦胧的水光,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渊。

    脑海里突然浮现出,母亲曾说过的话。

    她有一副极好的皮囊,只要她多哭一哭,多装一装,男人就会怜惜她。

    那时,她总是嗤之以鼻,觉得这手段,是对爱情的亵渎,她不屑用。

    她爱他,就要用最真的心来对他,不能有一点点虚假,算计。

    现在想来,自己真的是错得离谱。

    不过,若她的眼泪能有效,她不介意将它当成武器。

    这是陆渊第一次给人摖泪,动作有些笨拙,力道没有掌握好,有些重。带着薄茧的指腹,在她娇嫩的皮肤上,擦出一条刺目的红痕。

    像极了,无数个夜晚,他在她白皙肌肤上留下的道道印记。

    陆渊眸色暗了暗,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,声音暗哑。

    “阿妩,不会了。以后不会再有人抽你的血。”

    是吗?可她不信呢。

    她那么相信他,结果呢,他给她种蛊,将她送到阑院,要将她的血换给齐蓝……

    信任一旦摧毁了,就再难建立。

    陆渊的唇近在咫尺,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唇上。只要他再向前挪动一寸,那薄唇便能彻底碾上她的。

    “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很轻很柔,是明妩曾经最想要的,可如今,她只觉得虚伪。

    见明妩没有回答,陆渊也知那件事伤害到了她。

    默了默,第一次许下承诺。

    “阿妩,以后我们好好过。”

    明妩愕然地瞪大眼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    他怎么能?!

    怎么能在亲手将她推入深渊、碾碎她所有的希望和尊严后,还能如此平静,如此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?

    仿佛那些锥心刺骨的伤害,那些深入骨髓的绝望,都不过是轻飘飘的,可以随意抹去的尘埃。

    明妩死死地,用尽全身力气瞪着他,眼中恨意翻涌。

    然而,可悲的是。

    她的身体却在他的气息笼罩下,不受控制地阵阵发软,甚至生出一股隐秘的渴望,让她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。

    陆渊低低地唤,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就像诱惑人的魔鬼,带着蛊惑的意味。

    “阿妩。”

    明妩眼神渐渐迷离,伸出手朝他的胸口摸去……

    第22章

    她的手在就要触及到他胸膛时, 明妩蓦地一顿,狠狠咬了一下舌尖,剧痛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她倏地收回手。

    只以为是自己又被他的美色蛊惑了。在心里暗骂自己, 没出席。

    陆渊也没有制止,只用他那双能洞悉人心的黑眸,定定地看着明妩,好像要将她的灵魂看穿。

    忽然,他低低地笑了, 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“阿妩。”

    他的气息拂过她颤抖的唇瓣,宣告般落下。

    “你逃不掉的。”

    陆渊低沉的声音,在寂静的房间里沉沉落下, 每一个字都像烙印, 烫在明妩的心尖上。

    明妩心里猛地一紧, 冰凉的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窜上头皮。

    他是……看出什么了吗?

    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,仿佛能看穿她所有隐秘的心思。

    明妩心头警铃大作, 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, 才勉强压下眼底翻涌的慌乱。再抬起眼时,已是恰到好处的柔弱与顺从。

    ”相爷说笑了, 妾身是相府的夫人,自是要在相府的。”

    手指死死揪紧身下的被褥, 上好的锦缎被面在她掌心皱成一团。

    成婚大半年, 她对陆渊还算是了解。他表面看着光风霁月,实则性子霸道, 容不得人忤逆。

    就是那种话本书那种:宁可我负天下人, 不可任何人负我的枭雄。

    若是背他知道了她想逃离,他一定会将她关起来。这,不是他舍不得她, 更无关情爱。

    而是,他将她视作了他的所有物。

    就算不爱,也容不得,她脱离他的掌控。

    陆渊并未接话。

    他只是静静地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。连跳跃的烛火都僵滞了一瞬,只在他深邃的眼瞳里投下两点幽微的光。

    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“笃笃……” 极轻的叩门声打破了死寂。

    “相爷,太医丞到了。” 门外是徐明刻意压低的声音。

    陆渊的目光终于从明妩脸上移开,那无形扼住她的压力也随之散去。

    他直起身,高大的身影离开床沿,带起一阵微凉的风,拂过明妩裸露在外的肌肤。

    明妩几不可闻地吁出一口浊气,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,仿佛溺水之人终于得以短暂浮出水面,呼吸。

    “进来。”

    陆渊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冽,不带一丝波澜。

    绯色纱帐被重新落下,隔开内外两个世界。

    明妩透过纱帐朦胧的孔隙,看着太医丞躬着身子,小心翼翼地走进来。他身后跟着垂首捧着药箱的药童。

    陆渊的声音隔着纱帐传来:“给夫人请脉,仔细些。”

    “是,相爷。”

    太医丞连忙应声,在春楠搬来的小凳子上坐下。将一方丝帕覆在明妩伸出帐外的手腕上。

    指尖随即搭上脉搏。

    良久,太医丞终于收回手,起身,对着陆渊的方向深深一揖。

    未及开口,陆渊一个眼色,太医丞便噤声,躬身随他退至外间。

    明妩望着那消失在门后的身影,垂了垂眼眸。

    唤春楠打来温水,简单拭擦了一下身子,便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睡得朦朦胧胧间,明妩感觉到有人在看她。

    她猛地睁开眼。

    帐内昏暗,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绯色纱帐,在地面投下朦胧的微光。一个高大身影就伫立在床前,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是陆渊。

    借着那点微光,明妩看清了他此刻的模样。

    墨色长发随意绾起,发梢还滴着水。水珠沿着他紧实的下颌线滚落,没入敞开的衣襟深处。

    他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深色寝袍,衣带系得敷衍,领口大敞,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锁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