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承认,那样的笑意亲和力很强,能让所有人放下戒备。

    孤爪研磨却莫名感到了一点烦躁。

    为什么一定要维持那样的姿态?甚至连这种时候都不可以放松?

    在那样的情况下——

    就稍微松懈一点,也不行吗?

    孤爪研磨抿着唇,甚至在心里想,如果他在刚才的时候出其不意地质问……

    以望月那样的残血状态,一定会反应不过来吧。

    只需要一点慌乱,哪怕只是一点点。

    他都可以看见那些他隐藏着的究竟是什么。

    这本来就是他对对方想要探知的唯一一点,完成了目标,他也就不用再每天多浪费精力对其投以关注,也不用再耗费精力去想办法探究。

    ……但是。

    脑海里刚推开门时看到的苍白少年的画面,慢慢被刚刚走出工具室时那双明亮的蓝瞳所取代。

    孤爪研磨无声地叹了口气,神色又显得没干劲了三分。

    那种漂亮的、玻璃珠一样的颜色,出现的概率就像ssr一样少有。

    卡面剧情就放在那里,随时都能去过,但卡要是不小心被融掉的话,那就什么也没有了……

    果然还是下次吧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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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11章

    出了门之后,望月空铃忽然想起来:“啊、拖把!”

    “等会儿我会来拿的。”孤爪研磨说,“你需要先回去,坐下来好好休息。”

    望月空铃的脚不允许他推拒:“真是不好意思……那就拜托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。

    离开了黑暗封闭的环境之后,大脑开始慢慢运转起来。

    望月空铃并非吃了亏还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人,不如说他甚至十分睚眦必报。

    曾经有朋友就说他,平时不记同学名字,脑袋里腾出来的空隙大概都拿去记仇了。

    所以显而易见的,他这次也不打算轻拿轻放。

    正当他心里琢磨着要用什么办法比较好时,孤爪研磨忽然说道:“抱歉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望月空铃愣了下,“诶?”

    “我让你陷入了麻烦里,”孤爪研磨慢慢地说,“还因为疏忽,让你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才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望月空铃以为他是自责:“罪魁祸首是那些关门的人,制造麻烦的也是他们。别这样想,这和你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孤爪研磨似乎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接着,他听见那道平静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,我会很快解决的。……之后不会再有了。”

    望月空铃很轻很慢地眨了下眼。

    他心里第一个想法是,这人的声音,好像永远是那样平淡的。

    不爱说话,哪怕开了口,语调也没什么起伏。

    ……对于他这种靠背公式来读懂人们情绪的人来说,简直就是最难对付的那一类。

    在心里拳打脚踢地抱怨了一通,然后望月空铃才慢一步将对方话里的意思听入耳里。

    用了两秒去理解对方的意思,望月空铃一下子没能明白,看上去甚至有点茫然。

    他去解决?为什么?

    明明不爱和人交流——这是明显到望月空铃这种人都能看出来的事——却要主动森*晚*整*理说加入到这件必须社交的事件里,

    为什么?

    更何况,这件事里,关门的是那两个高三学长,被关的是他这个一年级新生。

    这人应该没有……

    必须要帮忙的理由吧?

    望月空铃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皱起了眉,他张开嘴想说什么,偏过头去,又忽然意识到对方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。

    架着他一只手臂的人安静看着前面的路,头发依然挡住了大半个脸颊,但因为距离足够近,目光足以穿透因为走路而轻轻飘起来、不再严实得像一堵墙的发丝。

    因为要看脚下的路,眼睫垂得低低的,不准备等他的回答,也不打算继续和他交流。

    就和刚才那句话里,句末画上句号所代表的意思一样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想要问另一个问题的欲望在这一刻疯长,令他差点就要不加思考地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但那个问题就像编曲时的灵感一样转瞬即逝,才刚刚察觉到就已经找寻不见。

    雪发少年沉默了半晌,最终闭上嘴,什么也没问,将不甚礼貌一直盯着人的视线收回。

    眼里的困惑却比刚才更深。

    察觉到那道像风轻触脸颊一样的视线移开,孤爪研磨神色没有什么变化。

    他看着地面、看着望月空铃扭伤的脚、看着脚下的阴影。

    正午时分,日光从走廊外直直照射进来。

    两个人的影子在脚下重合。

    尽管中午的时候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,错过了阻止对方行动的最好时机。

    但望月空铃也不会真的就那样放对方去替自己解决问题。

    俗话说,仇还是自己亲手报比较爽——虽然他还没有到那一步,但也是差不多的道理。

    更何况,曾经实在没有办法了的时候,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硬着头皮求助别人。

    于是从那之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。

    没有人是比自己更靠得住的。

    下午放学铃响了之后,望月空铃正在心里琢磨着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去排球部,就忽然感知到什么,眼眸微微一动。

    他立刻回过头。

    “研磨!你们今天也要排球训练吧?”

    才刚刚瞥了他一眼、想来问问需不需要帮忙扶他去校门外的孤爪研磨:“……”

    孤爪研磨:“……嗯。”

    “太好了!啊、是这样的,你知道我脚伤了嘛,这几天都不能去训练。我想着回去也很无聊,没有什么事做,可不可以去你们部里玩几天呀?”

    一般来说,社团活动不会允许非社团成员经常来打卡。

    但望月空铃观察过了,他们社团没有教练,老师也不怎么管事,高三年级的里面也没有什么太负责任的,整个社团的环境很松散。

    反正他的目的只是想去在一旁看着,避免那个说要替他解决麻烦的家伙因为冲动而吃亏。

    实在不允许的话坐到观众席上去也行。

    孤爪研磨眸光微动,像是看出了他的目的,在心底想着怎么拒绝他。

    望月空铃也不在乎。

    反正不管他说什么,他都想好了下一步的台词,他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不成功过。

    再不济,后门那儿还有个对失态一无所知的黑尾铁朗……

    “嗡嗡——”

    书包里忽然传来两声震动的声音,接着,一阵纯音乐因为被闷在书包里,瓮声瓮气地响起。

    望月空铃愣了一下,然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。

    他手机的通话功能几乎已经变成装饰品了,就连教练也说因为听到他声音就会觉得窒息,所以能发短信就绝不给他打电话。

    他脚伤了,今天也不用去训练。这种时候会是谁……?

    道了声抱歉,从夹层里把手机摸出来。望月空铃看清来电人显示的那一瞬间,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。

    他歉意地对孤爪研磨比了个手势,接起电话。

    “喂?……妈,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?”

    孤爪研磨听见称呼便礼貌地拎起自己的包,先出去找黑尾铁朗汇合。

    注意到孤爪研磨不准备立刻离开,黑尾铁朗往里望了一眼,“要等他吗?望月君今天打算去我们社团玩了?”

    “你好像很期待他去的样子。”孤爪研磨说。

    “……啊哈哈,”黑尾铁朗打着哈哈,“嘛,只是想确定一件事,确定下来会和你们讲的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他今天要去吗?”黑尾铁朗的眼里闪着诡异的光。

    “应该、至少接下来几天会是你想看到的发展……”孤爪研磨往教室里看了一眼,少年趴在窗边打电话,从后门的角度只能看到背影,“……不过,看起来今天不行。”

    一个好消息接一个坏消息,黑尾铁朗一点也没有萎靡下来,甚至神采奕奕。

    “他是这么跟你说的?几天的话,完全足够了!”

    孤爪研磨沉默了一下,无情泼冷水,“我不保证。”

    黑尾铁朗没在意,想起另一件事:“对了,他的脚伤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今天出了点事,让伤脚受力了好半天,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孤爪研磨问过他要不要再去找医生看看,但当时望月空铃自己活动了一下脚,就不甚在意地说没事。

    “应该,不用担心吧?”黑尾铁朗也不确定,“花滑运动员的话,这些方面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吗?他自己应该是知道分寸的。”

    孤爪研磨没立刻应声。

    “……但愿如此吧。”

    昨晚回去后,他放弃了打游戏的时间,对花滑这项运动进行了最基本的了解,同样也看到了一些有关保护身体的经验帖。